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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打臉重生覆仇嫡女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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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周民風開放,閨閣中的小姐們不止能大大方方地出門上街, 朝廷也鼓勵女子們多讀書籍, 以才華溫養氣度,所以齊雪萱大張旗鼓追求顧靜之的事情沒有受到旁人的冷嘲熱諷, 相反, 京都裏所有的青年才俊都嫉妒死了這位令國公千金青眼相加的窮小子。

要知道齊雪萱不僅是名副其實的大周第一美人, 她的才情和見識也都是貴族小姐裏頂尖的存在,皇子中齊小姐的追求者亦不乏少數, 更甚者太子殿下也曾追求過這位美人, 群賢宴便是她向殿下建議,殿下覺得一來可以為君分憂,二來還可以討得美人歡心才舉辦的。

“齊小姐。”蘇離客氣地跟齊雪萱打招呼,雖然大周民風開放,但齊雪萱到底是沒有出閣的少女, 直喚她名諱總是不好的。

齊雪萱也不介意, 她神色自然地替他介紹起周圍的一切,無論是那些精美奢華,大有來頭的擺件還是出身高貴的貴族們,這些都是齊雪萱日常生活中經常接觸到的東西,再平凡不過,但對於顧靜之來說卻好似天邊之月一樣高不可攀。

齊雪萱的眼中閃動著惡意,她就是要他在心愛的女人面前自慚形穢, 擡不起頭!

但蘇離全程都只是淡定自持地坐在那裏, 眼神似月輝散發著幽冷平靜的光芒, 並不為她所說的一切有任何心馳神往,或是窘迫難堪,他的周身似有凈水流動,仿若隔絕了世俗。

齊雪萱一面驚訝於蘇離不為所動的樣子,同時也註意到了喋喋不休的她看起來有些刻意顯擺,於是便收住了嘴不再多說。

此時一個金冠錦衣的男子走了過來,笑著與齊雪萱寒暄了二句,這才把視線放在了蘇離的身上。

男人的目光帶著審視,那股王孫貴胄的氣概只是輕輕一眼就把尋常百姓震得瑟瑟發抖,可蘇離只是垂著眼,不卑不亢地對他行了一禮。

“草民見過太子。”

男子便是當朝太子,前一世正是他賞識了原主,傾力培植,才讓一無所有的原主得以平步青雲,這一世齊雪萱當然不會讓太子殿下這麽輕易看上蘇離。

“你就是齊小姐在本宮面前大力誇讚的江北顧郎?等會兒群賢宴開始了,可不要讓本宮失望。”

“草民遵命。”

說完,太子便和齊雪萱往高位上坐去了,而蘇離按照身份,只能坐在亭子的角落裏。

他擡眼看去,高位那邊還有幾個十分重要的人物。

一個是當朝丞相的庶子許懷山,他從小跟在太子身邊當伴讀,為人雖有三分趾高氣昂,但的確是富有才華之人,在京都才子中頗有名望,這三日的群賢宴中還沒有出現比他才華更為出眾的人物。

是故他坐在這裏,旁邊便有無數人向他討教切磋。但他也不是什麽人都搭話的,他還得看看對方的出身值不值得自己回應結交。

在他更右邊的位置坐著一個和太子同樣氣宇軒昂,氣度非凡的英俊男子,他是當朝的五皇子容祁,是一個心機深沈的人物,他在前世和太子是死敵,好幾次太子險些被容祁拉下馬,都是顧靜之力挽狂瀾才將太子最終安穩地送上帝位,並以謀反罪將五皇子處決。

五皇子是宮裏一個洗腳宮女所生,出身卑微,所以他表面上依附於三皇子,對太子也十分尊敬,背地裏卻一直在網絡人才,是個極擅隱藏內心想法的狠角色。

五皇子平日裏都和三皇子寸步不離的,他今日出現在這裏說明……

蘇離順著方向看去,眼皮一驚,果然看見了那個人。

他穿著一身月牙白的錦袍坐在太子主位的旁邊,面前的桌幾上點了一個藥爐,正飄出縷縷清淡的藥香。他的臉上帶了七分病色,面容白皙得有些過分,但饒是如此也絲毫不影響那俊美得好似天神般的無雙容顏,一雙點漆的眼眸像寒潭裏的死水,平淡又毫無波動地看著眼前的一切,他就坐在那裏,眼前的一切都跟他全然沒有關系一樣,目光淡然而冰冷,仿佛世間再也沒有能讓他提起興趣的東西。

他淡漠地坐著,什麽話也不說,但有些人天生就是焦點,就算他什麽也不做,只要稍微發生一點風吹草動也會倍加引人關註。

只見一陣冷風穿堂過,三皇子容玨便以拳抵住嘴唇咳嗽起來,身旁的人立即關切不已,連太子也湊過來問要不要給他添件衣裳。

“多謝太子關心,不妨事。”容玨淡淡地說道。

“三弟這說的什麽話,你平常從不出府,是我再三請你來為這群賢宴做評,你才到這臨風臺來的,你若是出了什麽事,父皇和母後可不會輕饒我。”太子笑著命侍女給三皇子加衣,神色間對他頗有倚重又充滿警惕。

三皇子容玨這才不再推辭。

他的身上被披上一件披風,頓時暖和起來的身體也沒有讓他的神色發生什麽變化,他對眼前的一切都了無興趣,清冷的眼眸像含著一塊萬年不化的寒冰,直到他眼睛一滑,忽然對上了一雙宛若月下清蓮般清澈純凈的眼眸。

坐在角落裏的那個少年直勾勾地往這邊看了過來,眼神裏好像盛滿了心疼和擔憂,容玨一楞,他以為自己看錯了,再看的時候,那人已經把目光從他身上移開,面上一片平靜好像什麽都沒有發生。

容玨眉心蹙了蹙,心裏似乎有根弦被牽動了。

這時五皇子容祁也湊了上來,他指了指那少年道:“三哥,那個就是大名鼎鼎的江北顧靜之,不過他的那些文章我也看了,實在是名不副實,想來是那江北窮鄉僻壤的,沒見過真正才華橫溢之人,才把此子吹上天的,他今天也來了群賢宴,看來是有的熱鬧看了。”

容玨冷淡地嗯了一聲,便把視線從少年身上轉開,好像並不感興趣的樣子,心裏卻默默記下了顧靜之三個字。

上輩子就在生病了,想不到這輩子病得更嚴重。

蘇離嘆了口氣,病殃殃的三皇子容玨不是別人,正是這個世界的男主,也是女主齊雪萱前世求之不得的另一個人。

三皇子容玨,天資聰穎,容華絕世,其母妃郭貴妃雖沒有皇後那般高貴的出身,卻也是出身將帥世家,其父是當年威震天下的平西大將軍。容玨從小便繼承了郭家人的驍勇善戰,十二歲就隨軍出征,立下赫赫戰功。更難能可貴的是他在政治上也有極高的天賦,七歲時就解決了當時一個令皇帝焦頭爛額的邦交難題,可以說是天生的帝星,但正所謂天妒英才,他十八歲時掛帥出征苗疆,被當地的巫醫下了一種寒蠱,從此便患上了寒疾,身體狀況急轉直下,沒活過二十四歲就英年早逝了。

齊雪萱的愛情觀說白了就是得不到的永遠在騷動,京都那麽多喜歡她的青年才俊她都看不上,偏偏就是喜歡挑戰那些對她不理不睬的男人,高潔冷漠的容玨如是,一身傲骨的顧靜之也如是。若非容玨嗝屁得太早,齊雪萱也不會看得上顧靜之。

此時容玨還不過二十出頭,他坐在這裏,自然所有人的視線都隨著他,蘇離坐在角落裏,很是低調了,原以為明月在前並不會有人註意到他,可他到底還是小看了這些貴族子弟對寒門的成見。

坐在他身邊的是殿閣大學士的嫡次子,名叫傅天豪,成天只知道花天酒地,不思進取,能參加群賢宴也不過是借了他那個才華絕世的父親的面子,此刻他坐在這些有真才實學的才子中間已經很不適了,看見蘇離一身布衣坐在他的旁邊卻一副淡然自若的模樣,心裏更是覺得不平衡,便生了羞辱他的念頭,故意捏著鼻子說道:“哎呀,這哪裏來的一股難聞的味道啊,熏得我都快暈倒了,你們這臨風臺的管事還不趕快把這個破破爛爛的家夥趕出去?”

他的聲音很大,故意引起了所有人的註意。

能來這裏參加群賢宴的莫不是一些權貴之子,他們對蘇離的出現本就很不滿,此時看見他被刁難,更是抱著一種看熱鬧的態度等著看他顏面掃地。

但他們沒想到的是,蘇離的臉上非但沒有任何窘迫難堪,他反而大大方方地拍了拍身上的舊衣,神情自若地說道:“我身上的確有味道,不過可不是什麽難聞的味道,而是整日泡在書堆裏沾染上的墨味和書紙味,傅公子風流瀟灑,往日裏只會往花街柳巷,溫柔之鄉裏尋找靈感,對在下身上的味道不熟悉,自然會有些聞不慣了。”

蘇離這是在罵他胸無點墨,滿腦子裏只有精蟲,連書味和墨水味都不認得,聽明白他話外之意的權貴們紛紛笑了起來,傅天豪的臉漲得通紅,他立刻向高位那邊投去求助的目光,看人下菜碟的許懷山和他是從小到大的朋友,此時看到堂堂殿閣大學士的公子居然被一介布衣羞辱,登時便是橫眉冷視,高聲喝道:“這是哪裏來的下等人,竟敢在此處喧嘩鬧事!還不叫人把他趕出去!”

場面一度變得十分寂靜。

齊雪萱捂著嘴巴差點就要笑出聲來,她把顧靜之帶到這種地方來就是想看見這一幕,當然她不能讓他真的被趕出去,不然接下來為他準備的大菜可就浪費了,不過她倒是不介意看見他多被人侮辱一會兒,等真要趕人的時候自己再慢悠悠地起來為他說話,也好……

可是還沒等齊雪萱想完,蘇離的聲音就又響起了。

“敢問許公子,何為下等人?”蘇離的一雙眼眸,清亮得令人不敢逼視。

許懷山楞了一下,而後輕蔑地笑了一聲,“你這樣沒有世家根源,出身鄙陋的自然就是下等人,自然就應該坐到屬於你們這種人的市井天橋下面去,而不是在這裏臟汙我們的眼睛。”

蘇離粲然一笑,“哦?沒有世家根源,出身鄙陋的就是下等人?那普天之下的‘下等人’何其之多,我們還是迅速藏好,免得汙染您的眼耳。”

許懷山冷笑,“算你有點自知之明。”

齊雪萱心裏覺得哪裏有點不對,還沒來得及提醒許懷山,蘇離的聲線陡然一轉,變得嚴肅冰冷,他冷冷道:“當今聖上曾說民為水,君為舟,水可載舟,亦可覆舟,君輕民貴。所以在你許懷山眼裏,臨風臺內的在座各位世家權貴們就是‘民’,臨風臺外京都那些平樓瓦房裏住的就不是‘民’,大周數百萬普通百姓就不是‘民’了嗎!”

這麽大一個鍋甩過來砸得徐懷山眼冒金星,他支支吾吾道:“我,我……”

蘇離繼續道:“陛下勤政親民,太子愛重百姓,你身為太子伴讀不思為民請願,反而把百姓分為三六九等,棄之如履,這是太子殿下帳中的賢士該說的話嗎!你今日之言若是傳到陛下耳中,你覺得陛下會如何看待太子?許懷山你好大的膽子!”

許懷山臉色瞬間慘白一片,他惶恐地看向太子,顫著嘴唇下跪磕頭,“殿下,殿下我沒有這個意思啊……”

太子扶住許懷山,面上保持著微笑,看著蘇離的眼睛裏卻帶了三分冰冷,他對蘇離說道:“我教下不嚴,讓顧公子看了笑話,懷山方才不過是一時口誤,希望顧公子切勿當真,我與在座諸位的所有人之所以能居之高位,都是百姓垂愛,日常所用也皆是取之於民,用之於民,自然應當飲水思源,大周每一個子民都應一視同仁才對,來人,給顧公子看茶。”

“太子說得極是。”蘇離見好就收,向他行了一禮,亭內所有人見狀也紛紛向太子拍了一通馬屁。

許懷山這才仿若從夢中醒來,兩股戰戰地回到了自己的位置上,望著蘇離的眼眸裏盡是怨毒。

而在場的其他人對蘇離也是另眼相看,短短幾息就能把一身逆勢完全扭轉!許懷山是太子的伴讀,顧靜之呵斥許懷山就是打太子的臉面,偏偏還說得極有道理,太子殿下非但沒有責罰他,還給他賠罪,給他看茶!

原以為是個沒見過世面縮頭縮腦的鄉下小子,誰知道竟然是只渾身長滿鐵刺,誰碰誰見血的刺猬!

是故,再也沒人敢找蘇離的麻煩,眾人很快就把這茬給拋到腦後去了,畢竟接下來的鬥論鬥詩才是重頭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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